五月初五的清晨，我刚推开堂屋门，就被一阵清苦的香气裹住了——是奶奶在门楣上挂艾草呢！她佝偻着背踮脚系红绳，竹匾里的粽叶泛着油亮的青，陶盆里泡着的糯米像撒了层碎银，几个红枣在米堆上滚来滚去，像颗颗红玛瑙。我吸着鼻子凑近，艾草香混着粽叶的甜，直往鼻腔里钻。
"囡囡来帮奶奶理粽叶！"奶奶拍拍身边的小竹凳。我蹲下来，指尖刚碰到湿漉漉的粽叶，就急着问："为啥每年这时候都要包粽子呀？"奶奶的手顿了顿，粽叶在她指缝间转出个小卷："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的大英雄说起啦......"
"那英雄叫屈原，是楚国的大夫。"奶奶的眼睛突然亮起来，像我看动画片时那样。她告诉我，屈大夫总想着让楚国变强，可坏人们却说他的坏话，楚王就把他赶出了都城。后来楚国被打败了，屈大夫难过极了，就抱着石头跳进了汨罗江。"那时候的百姓多心疼啊！"奶奶的声音轻了些，"划着船去捞他，怕江里的鱼啃他身子，就往江里扔米团——后来就慢慢变成包粽子啦。"
我捏着手里的粽叶，忽然觉得这青叶子沉甸甸的。原来我咬开粽子时尝到的甜，是百姓对英雄的心意；米香里混着的那丝苦，许是屈大夫心里的难过吧？我抬头看奶奶，她眼角的皱纹里都浸着温柔："咱们包粽子，就是把对好人的记挂，包进叶子里。"
现在我站在厨房帮妈妈泡糯米，看她把粽叶在开水里烫得更绿。窗外的艾草在风里晃，像在和每一个路过的人打招呼。我忽然懂了，端午节的由来不只是一个故事——奶奶教我系的五彩绳，爸爸挂的香囊，妈妈包的三角粽，都是在说：有些好人，我们永远不会忘记；有些心意，要一代一代传下去。
锅里的水烧开了，"咕嘟咕嘟"冒着泡，粽子的香气漫得满屋子都是。我踮脚掀开锅盖，白汽里，一个个粽子像小娃娃似的挤来挤去。我轻轻咬开一个，甜枣的汁水在嘴里散开——原来这就是传承的味道啊，比蜜还甜，比艾草还香。